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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照流光》(白月光)作者:小西雀天 全文在线阅览 纯爱-古色古香-爱情

第十六章 照夜流白枯雪夜(一)

过了几日,一行人路过清晚镇。小镇子里只有一条大道,此时锣鼓盈天,摩肩接踵,很是热闹。

“这是庙会吧。”子衿见乔桓和林醉好奇得很,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叫他们下车去玩耍。“小乔,你是男孩子,要把小醉姐姐照顾好。”

“什么小醉姐姐。”宋诗哧了一声,“不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下贱货么。”

子衿蹙起了眉。

林醉是风尘女子的事,他没有与任何人讲过,只当寻常人家的女孩带在身边,不知宋诗怎么看出来的。

宋诗见子衿瞪他,抬高了声调:“我有说错么?她走起路来腰扭得那么骚,说话又那么嗲,一看就是青楼里调教出来的,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

乔桓讶然,却见身旁林醉红了眼圈,咬着嘴唇垂头,恨不能把自己躲没了。

“你这张嘴!”子衿伸手指指宋诗。

“她自己做婊子,还不准人说?”

“你还胡言乱语!”子衿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但扇到一半,就打不下去了。他毕竟不是纪明尘,动辄对小辈动手。

宋诗见他高高扬起了手,一时之间竟真有些心虚。但看他打不下来,又心说他算老几,敢教训我:“我胡言乱语什么了?我堂堂玉龙台少主,难不成还要对一个娼妓和颜悦色,姐姐长姐姐短的么?你们风神引、云中阁要叫便叫,我们玉龙台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越说越起劲,没注意子衿脸色越来越黑。子衿平素性情温和,见人三分笑,此时沉着脸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戾气却与纪明尘一般无二。等宋诗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子衿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将他从马车上拽下来,明明是筋脉尽断的手,却如铁钳一般难以挣脱。他还没站稳,子衿就把他往人堆里一推:“滚!”

宋诗没有准备,被推得趔趄几步,脸上全是难以置信。自己上回刺了他一剑,他也不记仇,此时竟会为了林醉和自己翻脸!他年幼失怙,防人心本来就重,与子衿相处两月,好不容易卸下心房,把他当自己人,现下被胡乱丢弃,气得把手一挥:“你不用赶我,我还不稀得跟你们一块儿呢!”说着红着眼圈钻入人群之中,把乔桓吓得不敢喘气。

“人的际遇,很多时候是自己把握不了的。小醉遭难全然是为了救我。以后我也不会再叫她……受辱。”子衿收拾了一会儿情绪,缓缓说道。这番话他虽然说给乔桓听的,却一直留意着小醉的神色。她依旧低着头,但咬着嘴唇,似乎是哭了。子衿心中有愧,原本想去揉她脑袋的手,却悬在半空中无论如何落不下去。

乔桓出生世家,论身份地位与宋诗不相上下,但毕竟年纪小,性子也不似宋诗那么刻薄骄矜。他与林醉相处几日,觉得这位小姐姐很是温柔可亲。此时子衿教他这些道理,他也听得进去:“我不会看不起她的。男子汉大丈夫,不以出生论人。”

“好孩子。”子衿赞许地点点头,眼神却时不时瞥几眼人流。林醉是他的救命恩人,宋诗侮辱她,他是无论如何忍不了的。只是刚才宋诗那孩子走的时候好像很伤心。

“师叔你去找宋公子吧,我带着小醉姐姐在附近逛逛。”乔桓自告奋勇。

“随他去。”子衿嫌弃地说着,却是与他们俩分头混入了人流中。

子衿很快发现这镇上举行的不是庙会,而是一场婚礼。不知哪个大户嫁女儿,一顶步辇抬着招摇过市。新娘子裹在满身旧红妆中,看上去小小的一个,大概不会超过十岁。更加奇怪的是,这婚礼虽然万人空巷,锣鼓喧天,但一点也不喜气。
身近两个人小声讨论着:“这次是谁家的女娃?”

“徐嫂家的。”

“她家的女娃娃,不是病得快死了吗?”

“几日前她去孤竹,好运道地遇到了云中君。云中君开了方子,说是能救。她欢天喜地带着女儿回家休养。”

“诶,这云中君虽说私事荒唐,和他弟弟乱伦通奸,但比咱们昌州地界这个什么都不管的高阳君可要高明得多。”

子衿心里咯噔一下,连连以手抚面,心说怎么回事?!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他才刚知道纪明尘的心思,怎么一眨眼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谁传的?!明明云中阁里晓得的人也不多的……诶,要怪就怪纪明尘太有名,年纪轻轻就入了俱神宗境,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好肆意中伤。

罢了罢了,他及时抽身,流言也会不攻自破的吧。

此前那人又说道:“……幸亏云中君出手。不然送个快夭折的孩子给河伯,恐怕河伯不会高兴的。”

子衿只觉得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转身问那人:“这孩子是送给河伯的?你们清晚镇没人读过《河伯娶妻》么?”

那人一见他是个外乡人,连声诉苦:“我们有什么办法?你看这河水。”

清晚镇被一条河脉贯穿,主街就在河边上。子衿顺着他手指望去,发现这竟是一汪死水,臭气熏天,鱼虾翻肚,阳光下凝固般得黑暗。

“这还算好的呢!我还看到过河水倒流!”那人叹气,“镇上都靠这条河养着,水变成这样,让人怎么活。”

“没有找剑修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作祟么?”

“找了不知多少!要我说,那些剑仙全都是酒囊饭袋!”那人呸了一声,“钱财拿了不少,没一个有用的!”

另外一人看了看子衿,叫他小心点说话:“除祟的剑仙,下水全死了。后来来的都是些骗钱的。”

子衿心说这都是些什么:“剑修死了,你们就往河里丢女孩子?你们倒确实读过《河伯娶妻》。”

“我们不丢,他自己也要来抓的呀!”那人道,“前几天才上岸来偷了一个,可惜争夺中死了。这才给他送个新的下去,不然这河水不会变清。”

子衿道了声“怪了”。一个喜欢幼女的邪祟,这癖好可真淫秽啊。

正思量间,一个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红色步辇上:“镇上有邪祟,竟还以人血喂它,你们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正是宋诗!

他本就长得出挑,此时单膝跪在软轿上,说不出的气势逼人,竟把一干人都给镇住了。

锣鼓一停,一位缙绅模样的人排众而出:“请问这位剑仙是……”

宋诗一拍腰间每啄,拽下了他从不离身的玉龙佩,眼神冷冷扫过众人:“玉龙台少主宋诗!”

众人哗然。

人群中有人大声道:“我们这儿闹了十年水祟,高阳君都不闻不问,现在你们姓宋的赶来做什么好人!”

宋诗拔剑,头也不回指向了他的方向:“昌州地界,我们宋家想管就管,想不管就不管!我叔叔自有分寸,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不想呆,就给我滚!”

众人看他年纪轻轻,气焰却甚是嚣张,待人处事连高阳君的一半都没有,一时间都不敢触他的霉头。那缙绅连连道歉:“宋少主请息怒!请息怒!实在是乡党为水祟所苦……玉龙台若肯出面,那是最好不过。”

此时天外突然有一道赤红剑气斩来,清晚镇上空响彻着凤鸣之声,风中有若有若无的暗香。宋诗旋身一躲,脚下的步辇已经被堪堪斩成了两半。那七八岁的小女孩落入人群之中,立刻就被一个姑娘抱着躲开了。众人抬头看剑来的方向,却见楼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袍白束、佩剑如火的剑仙。宋诗身上虽然有一股子我行我素的悍勇,但是比起他来,却显得青嫩有余、气势不足。那人站在房顶,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弯弓,杀意铺天盖地。

他只问了一句话:“你把阿檀藏在哪儿?”

人群中的子衿亦是看到了这一幕。纪明尘出现那一刹那,他的心跳便不听使唤地加快了,忙道不好。他正打算转身离开,听到此言却猛地一震:怎么倒霉的又是宋诗?!

宋诗原本就嚣张,这是在昌州地界,哪里还怕纪明尘,眉毛一挑:“云中君想知道?那你以为,小纪先生想不想你知道!”

纪明尘出手又是一剑斩来!

宋诗轻巧往后一跳,嘴边浮起邪笑:“看来你很清楚小纪先生的心思。”

有看客道:“这个云中君怎么器量如此狭小。宋少主还是个半大孩子,他居然偷袭!一次不成,还两次!果然是个眼中没有人伦的人。”

身旁的白衣男子横他一眼:“云中君是什么境界?宋诗是什么境界?他若真心要偷袭,宋诗还能站在那里大声嚷嚷么?”

周围的人仔细一想,都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想再去听白衣男子点评几句,云中君竟是飞身而下,与宋少主两个打起来了!

“诶呀!光天化日以大欺小,欺得还是玉龙台少主,这个云中君好不要脸啊!果然,能做出兄弟乱伦这种事,人品就是低劣!”那看客本就不满意白衣男子反驳他的话,此时战况有变,大声嚷嚷起来,这回站他的人多一些。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哪个会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统统避到了茶馆里开始下注,将一整条大街出让。

子衿没空跟他们打嘴仗,逆着人流跑到街口,果不其然,李逸芝正满头大汗地骑着马赶来。看到远处两道翩然相斗的身影,忍不住哎呀一声。

“李逸芝!”

李逸芝循声望见纪子衿,松了口气:“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没事人一样傻站着!明尘找你都找疯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是宋诗带走的我,要跟他拼命!”

李逸芝跟他的反应一模一样:“怎么倒霉的总是宋诗?!”说罢挥挥手,“你快去拦一把啊!明尘发起疯来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子衿站在那里,神色很是焦急,却岿然不动:“李兄,我实在是不敢去啊!”

“贤弟,宋诗他是要被打死的啊!”他们俩个大难临头倒是称兄道弟起来。

“打死倒不至于!”子衿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更何况我哥他要捅我屁股!”

李逸芝:“……”

子衿撕下一片袖子,写下一行字:“你去!你去拦他!”

李逸芝一看,上头写道:事有蹊跷,出门详查,宋家玉龙台汇合。心道也算是个缓兵之计。

“你会去玉龙台的吧?”李逸芝问。

“去!”

李逸芝正色道:“那你迟早是要挨捅的,你初一挨十五挨得了几时啊?不过早捅晚捅的事。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有意思么?”

子衿:“……”

子衿:“我捅你一下你试试?!”

不远处,宋诗情知打不过纪明尘,根本不与他拆招,只靠着好轻功在屋顶上跳来跳去地躲他,嘴比脚快:“好你个云中君!弟弟跑了来找我!我跟你弟弟认识么?你自己留不住他的心,怪旁人做什么!”

“闭嘴!”纪明尘吼道,出招竟然出现了个破绽。

宋诗一剑刺出,将他逼退半个身位,猥琐得转身就跑,嘴上更加幸灾乐祸:“你把他用金链子锁在房里,你是想做什么,嗯?你是不是想操他?还是扒光了压在身下往死里操的那种!他是你亲弟弟诶!强奸自己的同胞兄弟,你是人还是畜生?!我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他哭着抱着求我,我就放他走了。我这是替天行道,你追着我做什么?!”

他满心以为只要他多说几句,云中君就会方寸大乱。然而他骂得越卑鄙下流,云中君的剑路反而更快、更凌厉,没有再向方才一样出现破绽。宋诗回头一想就明白了:“他只在我说他留不住纪先生的心时动过怒。”

然而他明白得太晚,纪明尘已经一把擒住了他的肩头。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人。”纪明尘将他抓到身近,眼神是那样冷,但宋诗却有那双黑眼睛在燃烧的错觉,“所以,你若想活,就把阿檀还给我!不然,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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