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一职业,又被摆上台面。
人民网一则新闻,看标题就让人心酸:
#老人4次病危家属求救 医生忙拍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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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调查结果还没出,对错仍未厘清。
但事关人命,群情激愤。
类似的争议,太多太多。
医患关系,是当今社会无法绕过的矛盾。
Sir不想为任何一方讲话。
但有一部新出的医疗剧,可能会让你改变看法。
无论医生或是患者。
它虽站在医生的角度。
但不歌颂,不拔高。
只是冷静地观察、反映。
它带我们真正走近,医生,这个在钢索上行走的职业。
《痛症医师车耀汉》
통증의사 차요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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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就区别于一般的医疗剧。
两个人物,两个场景。
第一个,监狱。
一犯人病危,眼看就是一次惊险的抢救。
谁知,狱中医生,第一反应……
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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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幕来源:韩迷字幕组
患者被丢在医疗室,生命垂危时,另一个犯人潜入病房。
看了眼,开始接近——
洗手、把脉、看呼吸、听心跳。
接着又一通不明所以的操作——
他将针头斜插进患者胸口。
打针?
不,他往外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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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一管。
又一管。
渐渐地,患者胸膛不再大幅度起伏,开始有节律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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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了。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这就是主角车耀汉(池晟 饰)的出场。
完事之后,没有欢呼,只留一个剪影。
没有名字,只留一串数字:犯人6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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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樱花道。
一场极美的哭戏。
一个穿风衣的女孩,坐车来到无人的郊区。
樱花道的尽头,车停,把她和行李箱,放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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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像被什么击中。
她埋头,蹲下,哭了。
眼泪穿过刘海,啪嗒,啪嗒,落在地面,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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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似乎无来由。
但一个俯瞰镜头,放大她的脆弱和无助。
散落的樱花,又像是体贴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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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劲。
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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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女主诗英 (李世荣 饰)的出场。
为什么哭?
又哪里来的希望?
两个场景,一个黑暗,一个浪漫。
无关医术,却指向人物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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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耀汉》是一个关于医生的故事。
但两位主角,一开始都不是医生。
一个是犯人,一个是被取消过资格的监狱临时医生。
他们都曾有过光鲜的履历。
比如耀汉,出场的操作,你就猜到他一定是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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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医生耀汉》更想让你看到他青铜的一面。
眼看病人断气却没有行医资格的无力。
分明医术高明却被同行踩在脚下的不堪。
一个强人,却要像弱者一样活着。
只因,他要——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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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车耀汉,剧中设定对女主诗英,好像更友好。
至少,医疗事故发生后,周围人仍尊敬她。
但其实呢?
更残忍。
她承受的敌意,不来自外界,而是因自己的内疚。
诗英对自己的恨意,Sir看得胆寒。
一段毁灭性的自白:
我如果回到医院去,说不定能做得很好
而且我也真的想回去
(可)那样的话,一辈子都没法受到惩罚啊
我没有资格救死扶伤
没有资格感受到成就感
没有资格感受到喜悦
再也不能穿上白大褂
就是对我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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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医生耀汉》的主题浮现。
它没有强调传统医疗剧紧凑的节奏、一线的战斗。
反而,指向人。
两个“污点医生”的视角,撕裂出职业与人性间的摩擦。
什么是医生?
他们是患者生死最后一位判官,同时,更是有感情的凡人。
于是,剧集把“医疗戏”压缩,把“人情戏”加重。
就说诗英,爱哭,开场就哭。
后面更是频繁地哭。
在尝试回到医生岗位的那段日子。
走着走着路,突然蹲下,哭成泪人。
再者,听了什么话,看了什么场景,突然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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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几分钟,噩梦就要造访。
梦里,满手是血,颤颤巍巍,顺着墙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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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又是一行泪。
是脆弱吗?
Sir不觉得。
她曾挺过了多少台手术,多少次生离死别,多少次血肉模糊……
Sir更倾向,这是每个医生都曾面对的挫败。
Sir写过一部国产纪录片《追眠记》,当中跟拍了一个儿科医生。
有个画面,始终忘不掉。
凌晨五点,他抢救一个孩子,孩子没了心跳,他拼命做心肺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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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医生从病房向摄影机走来。
摊开双手,对摄制组说了一句:
“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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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采访过程中,他的语气总是轻松、幽默的。
唯独这一次,带着懊恼、急躁,甚至有点生气。
说完这句话,画面黑屏,字幕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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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无法猜测这黑屏的背后是什么。
那个医生,他哭了吗?
就算没哭,也的确崩溃了。
可以想象,诗英的泪,是多少次这样的崩溃累积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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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特别的医疗剧。
特别在于——
医生的光鲜和罪孽,两相抗衡。
诗英和车耀汉,都是这世界的“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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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死扶伤,有伟大功劳。
但,也都酿成过重大医疗事故。
后者,还坐了牢。
《医生耀汉》告诉观众——
医生一时失误,可能葬送一条生命。
它更提醒你——
医生一时失误,还会改变TA自己一辈子的活法。
为了加剧这种冲突,剧中不可避免增加了夸张和变形。
比如背景。
樱花,落雨,骄阳…..
自然景观,多次用来烘托人物内心,情感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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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演技。
有一场戏Sir印象深刻。
作为过来人,车耀汉希望为诗英重拾做医生的勇气。
动作、台词都不算多,两人却靠节奏、表情,撑起激烈的对峙。
他先一点点挑起女主的伤疤。
强迫她,用质问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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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她回忆过去。
那些不愿被提起的,现在不得不直面。
引诱她,用表情,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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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怒目圆睁、眉头紧皱,语气拉高八度。
步步紧逼。
引诱她将压抑已久的悲伤,倾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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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归于平静。
当然,无论冲突、背景、甚至演技,都是刻意设计。
但这些设计,并非停留在表面的观感挑逗。
反而,是让你更深入他们的内心。
刨走情绪,放弃崇高的口号,Sir看到这部剧最核心的意图——
善意。
医生,是世界上最慈悲,也最凉薄的一群人。
救死扶伤,也必须看淡生死。
一方面,他们要服从规则、遵守道德。
另一方面, 他们又不能放弃内心的底线——救人。
即使身在监狱;
即使被愧疚感缠身;
即使不被世人理解,不被医院信任,不被规则允许。
他们依然没有停止救人。
正如剧集的海报。
乍一眼看,像偶像剧的写真大片。
逆光、唯美、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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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再认真看?
放大——
眼睛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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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大——
对,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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