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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终将后悔的一项交易

假设美国由核武器、房地产金融 为主要构成,工商业萎缩,那么这样的美国就是一个由保安包围的“幼儿园”和“养老院”,很快就会崩溃。


今年以来,川普在陆续兑现其竞选总统时的对华贸易政策。期间的政策执行者为现任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在过去近半年的时间里,莱特希泽主导的对华政策是层层加码,大有升级不止之势。就在此前不久,对于莱特希泽的举动,国内普遍存在着一种“咋呼”的说法,以为美国不会来真的。“bluff”一词因此也成为美国财经界、媒体的常用语(想象一下美国人说到这个词时的心态)。而今看来,国内的这种猜测除了自我安慰之外,更是误判了形势。“听其言、观其行”,中国这一博大的智慧具有普适性,对方显然也在这么做。

长者(江泽民)和克林顿谈笑风生

回看莱特希泽过去二十年对国际贸易尤其是对中国加入WTO问题的态度,真可谓“不忘初心”、思想一贯。可以说,美国目前贸易政策上的思想基础,恰恰来自于莱特希泽。其系列政策并不是灵机一动,而是在兑现他二十年来的想法,特别是针对中国的,甚至可以说是按照其二十年前的理念来纠偏美国的历史做法。美国国内目前就对华政策的反思,莱特希泽在二十年前便做了预言。相比于中国的智库(即便是前两年判断正确的个别国内分析),莱氏的直觉、判断更深邃,具有操作性。他就像一个老道的“练家子”,专业功底深厚扎实、长期混迹于江湖(直接参与美国对外贸易谈判、关注国际贸易问题持续三十年以上)、清楚自己的势力(美国的市场)、熟悉对手的能力软肋。对于“咋呼”、“讹诈”的说法,他的应对并不难选。在美国的财经官员中间,假如只有一个人是没有半点bluff倾向的,那肯定是莱特希泽了。在目前这样的环境下,川普让莱特希泽来牵头对华贸易关系,可以说是不二人选,他等这个机会等了二十年。相较于他的前任,不管其政策后果如何,美国贸易史上无疑将留下莱特希泽一笔。 

以下为莱特希泽1998年-2010年关于中国加入WTO问题的系列文章。按发表时间翻译如下,同时附上原文链接。如今知彼,可能已经有些晚了。但正如其本人所言,两国贸易问题由来已久(chronic problem),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来解决。阅读他的这些文字,有助于判断其未来可能采取的措施(其思维显然超出了国内理解的一个贸易代表的范畴)。(所有文字版权归纽约时报)

(一)民主鸿沟

1998年7月1日

贸易是美国对华政策讨论的中心议题。我们应该给予中国永久最惠国待遇吗?应该依据什么条件允许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

尽管双方都有很有力的论据,但最讽刺的观点可能是,与中国的贸易将在某种程度上利于人权、使其在国际上的行为更负责任。这一推理当然具有诱惑力,表明美国可以在做正确的事情的同时赚钱。不幸的是,这种观点只是一厢情愿。

就拿贸易改善人权的说法来说吧。显然,这一论点基于“贸易导致资本主义”的理论,而资本主义在极权社会不可能持续蓬勃发展。历史表明,不同国家选择不同程度的资本主义,仅凭资本主义并不会使得各国放弃其所有压迫性做法。

例如,南非就是长期将市场经济与种族隔离结合。虽然经济制裁在摧毁这种体制安排方面的确发挥了作用,但更重要的是纳尔逊·曼德拉周围的政治势力以及非国大更激进派别挑起更大叛乱的威胁。美国公司的经济“参与”在这一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明显是微乎其微,甚至根本谈不上。

事实上,经济增长与政治自由之间的关联(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神学问题)实际上在经验上没有什么支持。在过去的25年里,东亚经济实现了快速增长,这一增长多出现在几乎不能被称为成熟民主国家的政治体制下。中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是亚洲四个最不民主的国家,从1985年到1995年,其国民生产总值(GDP)年均增长从5.5%上升到8.5%。

与此同时,西欧国家则面临着经济负担,其增速被社会福利计划以及选民所要求的健康和安全法规所拖累。企业偏好效率,而独裁在某些情况下可能远比民主更有效。事实上,企业往往有强烈的动机反对政治变革。当一家公司进入某国,前者自然会与当权者建立关系——就像外国公司与印尼苏哈托家族保持密切联系一样。但一旦该国经历一场更趋政治自由的革命,这种关系往往变得毫无价值。

因此,认为加强美、中之间贸易将解决两国政治紧张关系的想法是愚蠢的。国家不是公司实体,它们不会关注利润表。

即使是世界历史上最以市场为导向的大国美国,也从来没有一项仅以金钱(美元/美分)为动机的外交政策。事实证明,许多因素更为重要,包括民族自豪感、军事威胁、国内政治和对人权的关注。

如果利润不是我们关注的要项,那么我们很难指望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去关注利润,后者已经表明愿意遭受严厉的经济制裁以维护自己的权力。

历史还告诉我们,牢固的贸易关系并不是和平关系的保证。当美国宣布独立时,它们与英国有着密切的经济联系;美国南北战争前,南北双方贸易往来十分广泛。德国和英国经济在两次世界大战前紧密交织在一起。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单靠贸易无法扑灭国际竞争之火。

事实上,繁荣往往助长冲突。德国在1800年代后期的繁荣增长促使其寻求在世界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进而导致了诱发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侵略性和民族主义;日本在20世纪头几十年的经济成就激发了其征服欲望,导致了珍珠港事件。另外,苏联领导人认识到,经济困难可能会削弱雄心勃勃的外交政策。

这一切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努力阻挠中国在世界经济中扮演更重要角色的努力?那到未必。美国可以从与中国的积极交往中获得许多经济利益,而加强贸易联系很可能有助于这种关系。

但贸易并不是解决两国间存在的所有紧张关系的魔杖。美国政治家不能指望贸易促进中国的人权或确保中国不会损害我们的国家利益。这些问题必须由政治家而不是企业家来解决,再多的利润——或者一厢情愿的想法——都发挥不了作用。

(https://www.nytimes.com/1998/07/01/opinion/the-democracy-gap.html?mtrref=www.nytimes.com&gwh=8CF1165BF0F4EF233AEE6965556EFCEE&gwt=pay&assetType=opinion)(链接须翻墙,下同)

(二)我们终将后悔的一项交易

1999年4月18日

克林顿总统刚刚停止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谈判,上周他就打电话给中国总理重启谈判。

在谈判中止的过程中,因为中国政治献&金*丑闻和有关核*间谍的报道,总统似乎感觉到了贸易问题的脆弱。尽管这似乎有些自相矛盾(六年来,他的“接触”政策不再将北京的外交、军事政策同美、中经济往来间挂钩),但他的行动还是值得欢迎的。利用经济压力来对抗中国的军事或外交强势,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中国按照目前的条件加入世贸组织,那美国未来的总统利用这种“挂钩”的能力可能会受到严重制约。

除非本月在北京恢复谈判时作出调整,否则一旦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美国可能无法利用限制中国进口来应对其对台湾的威胁、对。。。。。

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中国可以向世贸组织内部的争端解决机构投诉,称美国违反了后者包括“最惠国”原则在内的规则,该原则禁止我们歧视世贸组织任何特定成员对美国的出口。当然,美国可以援引WTO中的“国家安全”例外条款,为针对中国的贸易行动辩护。这一例外旨在允许WTO成员单方面决定何时因国家安全原因需要违反规则的贸易行动。

但中国可能会争辩说,其行动并没有威胁到我们的“核心国家安全利益”,也没有“国际关系中的紧急情况”,这两项都是WTO的标准。尽管我们会提出相反的论点,但国际官僚小组的决定很可能对我们不利。

事实上,欧盟(EU)、加拿大和墨西哥(以及其他国家)已经强烈提出,不能用“国家安全例外条款”来解决“反对经济制裁的要求”问题。他们是对美国针对与古巴、伊朗和利比亚做生意的国家采取行动时做出的这一表态(该事项在提交给WTO小组之前已得到解决)。因此,我们有理由预期,在美国未来利用“国家安全例外条款”对中国实施此类制裁的申诉中,欧洲人、加拿大人和墨西哥人可能会站在北京一边。

如果一个国际小组对美国不利,我们要么不得不让步、默许中国的报复性贸易措施,要么无视裁决,严重损害世贸组织的权威,没有一个是好选项。当然,这些考虑因素将极大地影响未来政府内部的讨论,并从一开始就不鼓励将贸易制裁与中国的不当行为“挂钩”。

那么,如果中国真的威胁到台湾,美国对中国有何手段?如果没有制裁和其他经济惩罚措施,我们可能被迫采取更严厉的手段,包括军事干预。克林顿政府可能看不出中国各领域行动之间的联系,但你放心,中国自己是看到了。毕竟,中国既不是自由市场,也不是民Z国家。其领导人对经济的看法与他们对国防、外交政策或人权的看法是一样的,是扩大国家权力和保持对居民控制的一种手段。

自从美国政府明确表示有意将经济问题与其他问题分开以来,中国的行为出现了令人担忧的(几乎是全面)的恶化。根据纽时的报道,国防部向国会提交的一份关于台海安全问题的机密报告指出,中国已布置了大批指向台湾的导弹,后续还要继续布置。在海军的护卫下,中国还对南中国海的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提出了强硬的主张。这些岛屿位于中国以南1000英里处,紧邻美国在东南亚的几乎所有盟友,这将为中国提供一个强大的平台来威慑这些国家以及日本和韩国,这些国家的主要海上通道直接通过这片海域。

另据报道,中国已帮助北朝鲜建造了一种新三级火箭,不久将使后者能够发射攻击至阿拉斯加、夏威夷最后是西海岸的核导弹。总而言之,中国意在成为亚洲的主导力量,毫不不顾及美国的正当安全关切,这毫无疑问。

中国在人权问题上的行为也严重恶化。在最近的人权报告中,美国国务院直截承认了这一点。

美国不能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在应对此类行为时,它的选择是有限的。如果中国必须被WTO所接纳,该组织的所有相关协议都应加以修订,明确规定任何出于国家安全原因而对从某国进口的产品采取的行动都不违反WTO的规定。此外,国会应通过一项条款:如果WTO发现美国出于国家安全原因采取的行动与WTO的规定不一致,这个所谓的“不一致”应该通过我们快速和自动退出该组织来解决。

虽然世贸组织的崇拜者可能称这些为非常措施,但简单的事实是,在这种情况下需要采取这些步骤。在世贸组织及其前GATT内,美国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中国加入WTO可能出现的情况相仿的情况。到目前为止,那些被认为可能对美国怀有敌意的国家还不是WTO成员,也没有向美国出口任何重要的产品,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中国在这方面完全不同。如果克林顿政府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国会应该确保本届白宫(政府)不会剥夺未来总统这样做的权利。

(https://www.nytimes.com/1999/04/18/opinion/a-deal-wed-be-likely-to-regret.html)

(三)承认自由贸易的缺陷吧

1999年12月3日

没错,西雅图的抗议者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立场的“自相矛盾”。电视里就播放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穿着高帮耐克鞋踢耐克商店的镜头。但还有另外一处不和谐之处。大多数自由贸易的美国支持者在国际上接受了他们在国内永远不会接受的东西。

在克林顿总统抵达西雅图之前(他在西雅图第一次呼吁对未能达到最低劳工和环境标准的国家实施贸易制裁),他主要强调的是自由贸易的阳光一面。就在准备去西部的前一天,他还重点阐述了传统市场导向的贸易理念:“我希望我们能启动新一轮贸易谈判,大幅削减农业和其他领域的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令人震惊的是,他是在一个宣布扩大“家庭和医疗假法案”适用范围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这番话的,该法案本身就说明,仅靠市场力量无法为美国家庭提供足够的保障。

长期以来,自由贸易的倡导者一直声称,自由贸易是在世界范围内治愈社会弊病的关键。这一理论认为,随着工资上涨、国家繁荣,不受狭隘监管约束的市场无形之手,将以某种方式迫使政府改善环境、取缔童工并颁布工人权益法案。

但如果有人在美国竞选公职时提出废除“清洁空气法”或最低工资,他或她将被嘲笑不懂政治。作为一个国家,我们坚定地认同自由市场,但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我们早已经认识到,单靠市场无法为美国家庭提供足够的保障。一些关键领域的法规几乎得到普遍支持。

正如他本周所表现的那样,克林顿总统的确理解自由贸易言论的内在矛盾之处。不幸的是,即使是在周三向WTO发表的有力演讲中,他也没有提出关于劳工和环境标准的具体建议。但克林顿的表态仍然很重要,因为他暗示承认,一个全球自由市场本身并不会提高全世界的标准。不能假设企业和国家会变得更富有、做正确的事情。

全球化不可阻挡,甚至是一件好事,这没错。世界贸易给美国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同样,西雅图的暴力事件也应该受到谴责。但让我们祈祷克林顿总统的表态终结自由贸易能解决所有社会问题的争论吧。如果自由贸易要达到其预期目的,我们就必须确保它不会导致无底线的竞争、不会导致全球政府并威胁到我们的主权。

只有通过谈判达成的、可强制执行的最低标准,才能在保护工人和环境等基础领域解决问题。WTO远远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它实际上就没有治理方面的规范(克林顿昨天签署的有关童工问题的国际条约不属于WTO范畴,不涉及贸易制裁)。这样的规则约定不太可能轻易出台。我们国家对社会规范的共识是长期斗争的结果。这一共识起于连续的工业化浪潮,期间伴随着各种流弊、对流弊的应对,然后才是规范。例如,19世纪的严重垄断促成了我们的反托拉斯法;是在纽约的TriangleShirtwaist Company发生火灾导致146名制衣工人死亡之后,才颁布了禁止童工和保护劳工的法律。

确立可强制执行的标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如果克林顿总统兑现他本人的话,西雅图抗议者可能会对国际贸易体系和世界各地的社会环境产生深远的长期影响。

(https://www.nytimes.com/1999/12/03/opinion/conceding-free-trades-flaws.html?mtrref=www.nytimes.com&gwh=851B3B92A3E77C695D5B1D4BA7343135&gwt=pay&assetType=opinion)

(四)伟大的保护主义者前辈

2008年3月6日

现在,约翰·麦凯恩正式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他不需要再担心初选和党团会议的输赢,而要关心赢得保守派支持的问题。今年秋天,麦凯恩仍然面临着来自其右翼的巨大挑战,因为许多保守派并不认为他是同一路人。

为了证明自己作为保守派的诚意,麦凯恩和他的支持者们经常提及他对自由贸易的支持。例如,“国家评论”的一位作者去年建议,保守派应该支持麦凯恩参议员,因为在麦凯恩自己看来,他是自菲尔·格拉姆(Phil Gramm)(麦凯恩的顾问)离开之后,参议院最坚定的自由贸易主义者。

麦凯恩可能是一个保守派。但其不受约束的自由贸易政策与此没多大关系。长期以来,自由贸易一直受到自由派人士的欢迎,今天的自由派精英们依然推崇自由贸易。主要媒体的社论版也一贯支持自由贸易、泰德·肯尼迪(Ted Kennedy)支持推动自由贸易、比尔·克林顿总统为争取通过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付出了艰苦努力。尽管奥巴马在竞选中发表了一些言论,但他仍谨慎地表达了对自由贸易有保留的支持,即便在美国中西部的工业地区也是如此。

 另外,美国许多保守派人士反对自由贸易。杰西.赫尔姆斯(Jesse Helms),三十年来参议院中最直言不讳的保守派就不是自由贸易主义者;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也不是,他可以被视为美国保守主义的创始人;在内战结束后的近100年里,共和党(由林肯和麦金利等人领导)公然奉行保护主义;约翰·麦凯恩眼中的英雄西奥多·罗斯福写道:“对自由贸易主义信条的恣意放纵,似乎将不可避免地导致道德纤维的脂肪变性。”

第一位重要的共和党自由贸易主义者是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总统。但哈里·杜鲁门试图说服他作为民主党人竞选总统,直到他真正开始竞争1952年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时,他才明确其政治派别。1952年,保守派支持罗伯特·塔夫脱(Robert Taft)竞选总统,塔夫脱是自由贸易的坚定反对者。

如果观看了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辩论(而没有经济史方面的相关知识),你可能会认为,现代保守主义的化身罗纳德·里根是一个纯粹的自由贸易者。例如,在密歇根州的一次辩论中,麦凯恩说,“里根总统如果地下有知”,他听到共和党人对自由贸易的担忧,“一定会气疯的”。不过,尽管自由贸易者喜欢引用里根总统开放市场的一些言论,但后者的许多贸易政策他们并不喜欢。里根总统经常打破自由贸易的教条:他安排签订自愿限制协议,限制汽车和钢铁的进口(顺便说一句,我代表了这个行业的利益);他为哈雷.戴维森摩托(译注,就是当下同川普顶牛的哈雷摩托)提供了临时进口救济;他限制糖和纺织品进口;他的政府推动了1985年的“广场协议”,该协议通过日元升值提高了(自)日本进口品的价格。这些措施中的每一项都招致了自由贸易者的强烈批评。但这些措施成功了。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人们对美国人竞争能力的怀疑已经明显减少。

(https://www.nytimes.com/2008/03/06/opinion/06lighthizer.html)

(五)不公平贸易、汇率操纵扼杀美国经济

2010年3月21

上周, 因多年拖延和掣肘而感到沮丧的130名国会议员敦促奥巴马政府惩罚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的行为,因为后者损害了美国的出口。不过,这并不是孤立事件,它是以WTO多哈回合谈判为中心的更大、更令人生厌的国际贸易政策整体的一部分。这些始于2001年的谈判早已经陷入泥潭。现在是承认全球经济已经与这些谈判无关、不需要关注它们的时候了。

这场从未得到美国企业适当支持的贸易谈判,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降低贸易壁垒,更为了“确保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其中的最不发达国家,在世界贸易增长中获得与其经济发展需要相称的份额。”考虑到西方国家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取得了显著的经济增长,帮助较贫穷的国家似乎是一个体面的目标。

没有什么理由相信多哈回合能真正帮到美国的工人和企业。美国农民尤其不喜欢谈判者把重点放在减少或取消政府补贴上,因为他们在真正的外国市场准入方面看到的收益有限。  

全球贸易官员声称,多哈回合谈判可以用来进一步向美国制造商开放如中国和印度等发展中市场,但是,正如美国制造商协会多年来所指出的那样,这些国家拒绝提出任何重大的市场开放提议。利用多哈回合来改善美国服务供应商出口机会的努力最终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贸易部长们喋喋不休地谈论了将近十年,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应该调整全球贸易规则以帮助世界其他国家与西方竞争”的观念已经过时了

自2001年以来,西方遭受了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我们看到我们美国的金融服务部门(2007年占美国企业利润的40%)崩溃了。自这些谈判开始以来,我们与中国的贸易赤字累计超过1.5万亿美元,制造业工作岗位减少了约400万。

与此同时,世界银行预测,发展中国家2010年将实现5.2%的增长,2011年将增长5.8%,而“高收入”国家同期的增长率将分别仅为1.8%和2.3%。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要在贸易谈判中翻来覆去这些议而不断的议程?这就像在高清世界里努力改进标清电视一样。

不幸的是,奥巴马总统和贸易官员们正在阅读的就是那些都已经“九岁”了的论题。(2010年)3月11日,为呼应国情咨文讲话的部分内容,他再次承诺其政府将致力于“达成一项雄心勃勃且平衡的多哈协议”。这是个错误。总统应该推动一项新的美国贸易议程,以适应这个“西方国家正在退步而中国、巴西和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却在崛起”的世界。

(美国)所有的多边贸易谈判都应该讨论四个主要议题: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平衡。我们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从2002年的1030亿美元(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的第一个完整年度)增长到2008年的2680亿美元——仅在7年内就增长了160%。尽管经济衰退迫使美国消费者减少了对中国进口商品的购买,但我们2009年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仍接近2270亿美元。这种不平衡已成为美国衰落的象征,并破坏了许多美国人对自由贸易的看法。据估计,中国出口积极、进口不积极的政策可能导致全球产量下降1.4%,并使美国失去140万个工作岗位。

汇率操纵。在抑制人民币升值的过程中(市场要求升值)并保持其贸易优势的过程中,中国积累了约2.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难怪近三分之一的众议院议员上周要求奥巴马政府采取行动。许多专家认为,中国汇率操纵造成的人为低利率,直接导致了西方国家房地产泡沫,并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

不公平的税收规则。美国主要依靠所得税来支付政府服务开支,而我们的大多数贸易伙伴则依赖于购买商品的增值税。根据现行世贸组织规则,征收增值税的国家可以向其出口商退税,并对进口商品征收这类税。然而,在(只)征收所得税的国家,却不允许给予出口公司类似待遇。因此,销往法国的美国产品实际上要缴纳两次税,而法国产品实际上可以免税送到这里。这样的后果非常严重:2004年的一项分析认为,这种做法每年给美国出口商带来的损失超过1000亿美元。

监管差异。外国公司往往受益于相对宽松的劳工和环境法规,这些法规使它们的经营成本比美国竞争对手低得多。这种情况下,美国制造商有三种选择:失去市场份额、削减利润率或转移到国外。事实上,对拟议的气候变化立法的主要担忧之一是,随着产生碳排放的制造商逃往标准较低的国家,这类法律将导致大量的碳“泄漏”。如果想要一个高效的全球市场,我们就应该更加严格地确保所有国家的企业都遵守同样的规则。

终止多哈回合谈判并非易事。国内外许多贸易官员都会坚持“这样做会损害自由贸易”的口头禅。但是美国人会接受他们所关心问题上的一个提议:在2008年的拉斯穆森民意调查中,73%的受访者说自由贸易协议对他们的家庭有负面影响,而只有14%的受访者说他们从此类协议中受益。尽管其他国家无疑会抵制改变使美国处于严重劣势的全球贸易体系,但我们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场。我们应该利用这一优势。

最后,我们会有什么损失?无论如何,多哈谈判永远都不会对美国人有很大帮助。经济衰退和多哈谈判暂停的好处之一是,奥巴马总统有一个难得的机会来重新审视我们的贸易议程。他应该利用好这个机会。

https://www.nytimes.com/2010/03/22/opinion/22lighthizer.html?mtrref=www.nytimes.com&gwh=1895013EAC58062D4D6D28F7A3E06FC9&gwt=pay&assetType=opinion  

(六)摒弃自由贸易

2010年11月13日

尽管奥巴马总统本周未能与韩国达成贸易协议,但他已将自由贸易放在其议程的首位。这部分是因为白宫和新获权力的共和党领导层将其视为少数几个可以合作的领域之一。

但一股意外力量(茶党)可能会打乱这些期望。奇怪的是,对于一场以18世纪反进口关税的抗议活动命名的运动,茶党人基本上对自由贸易的好处持怀疑态度——根据NBC和“华尔街日报”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61%的茶党支持者认为自由贸易伤害了美国。这场运动已经迫使共和党人改变了几个政策领域的议程。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由贸易上,美国对开放市场和全球化的立场可能会发生巨大变化,

乍一看,茶党的立场似乎自相矛盾:其小政府、亲企业的观点通常与自由贸易并驾齐驱。但如果你观察其议程背后的主要议题,该运动对自由贸易政策的警惕是有道理的。首先,茶党人对华盛顿感到失望,这包括政府未能让自由贸易为美国服务。过去十年间,我们的制成品贸易赤字约为4.3万亿美元,美国失去了约560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尽管茶党支持市场结果,但其成员倾向于相信,世界其他地区正在搭建对我们不利的自由贸易环境。他们有一个观点:大多数政策制定者都同意,人民币汇率被严重、蓄意低估,中国不尊重知识产权,并利用政府补贴保护自己的制造业基础。该运动同时表示,美国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共和党建制派会辩称其贸易议程符合茶党的理想、其目标是让政府让位从而使得美国企业在竞争市场中蓬勃发展。但茶党人会问,如果外国政府可以自由操纵规则、打击美国工业、夺走美国的就业机会,那去降低我们政府的作用有什么好处呢?结果,其他亲市场的茶党可能会发现,其经济计划更多地是在国内推行应对外国滥用、为美国公司利益而战的民族主义贸易政策。

茶党人也本能地厌恶赤字,他们无疑也担心美国严重的贸易失衡(这需要我们每年出售数千亿美元的资产)将使得我们的孩子依赖外国决策者。事实上,目前在美国的外国投资价值比美国海外投资价值高出2.74万亿美元,仅中国就有大约2.5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主要是美元。

再者,赤字不仅仅是一个统计数字,而是引起了人们对美国全球领导地位的严重担忧。茶党将会问及,既然我们的贸易政策如此成功,那么为什么许多专家相信21世纪将属于中国而不是美国?

共和党建制派将不得不应付这样一个事实,即像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西奥多·罗斯福和罗纳德·里根这些茶党眼中的英雄,均选择限制进口以维护我们的国家利益。鉴于茶党希望恢复美国的伟大,这将推动华盛顿站出来对抗中国,重建美国的领先地位,即使是以美国的自由贸易记录为代价。

最后,在贸易问题上,茶党对阻碍选民意愿的“精英”的担忧会引起共鸣。在这个问题上,既包括民主党的精英,也包括共和党的精英。要想在贸易问题上区分比尔克林顿和小布什,你需要一台高倍显微镜。即使在经济复苏如此缓慢的时间里,奥巴马先生还在世界贸易组织推动新一轮的市场开放谈判。在共和党人中,没有一位主要的政治人士对超过五分之三的茶党成员持有的自由贸易信念抱怀疑态度。面对不断飙升的贸易赤字和美国衰落的言论,茶党可能会问,这是否又是一个建制派搞坏的领域。

简言之,茶党的财政保守主义与其对自由贸易怀疑态度之间的明显矛盾,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矛盾。如果茶党继续影响共和党的议程,它可能不仅对韩国的自由贸易协定带来坏消息,还可能意味着我们国家对贸易和全球化态度的根本改变。

(https://www.nytimes.com/2010/11/13/opinion/13lighthizer.html)

转自:时运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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