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假药叫国家秘方（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 葫芦里是什么药

作者：陈友谅

云南白药原名曲焕章百宝丹，经云南省药检所化验结果是碳酸钙。有一个故事叫“咕咚来了”，说森林中的动物们，听到树上果子掉落水里咕咚一声，传来传去把咕咚说成是一种很励害的兽王，只要听到咕咚一声，动物们纷纷逃命。云南白药的故事同咕咚来了的故事一样。

广东省药检部门对云南白药系列产品出了公告，列为劣药，说明所有产品没有一个好货。试问，劣药和假药有多少差别？

香港卫生署曾经对云南白药系列产品全部退货，理由是未将致命的有毒成分列在药品的說明書中。

我们回顾一下解放前制药业的历史，当时最有名的假药是宏兴堂鷓鸪菜，化学成分山道年甘汞，功效为驱蛔虫，但是夸大宣传为治小儿百病，结果被取蹄；另一种是当今上海黄河药厂高祖父輩生产的百龄片，声称吃了能活到100岁，经化验是碳酸氢钠，只能中和胃酸过多。当时类似的假药不少，曲焕章百宝丹是其中一种。

据云南省药檢所曾育麟所長对我介绍，云南解放后，曲煥章百宝丹原装货基本上卖完了，一共收集到七瓶，經过化验加酸起泡沫反应，确定为碳酸钙。曾所長感叹地說了一句：想不到曲焕章做的也是假药。这是曾所長对我讲过的話，一字不差。当时我站在省药检所院子里，曾所長站在所長办公室门口对我讲这些話。云南日報曾将曲焕章百宝丹列为假药公之于众，这是事实。关于对曲焕章百宝丹原装货化验结果为碳酸钙的根据，要到云南省药检所的挡案资料中寻找，也许年久遗失。方舟子打假，药品中首挑云南白药，打它有毒付作用，没有打中要害。

解放后，政府动员曲焕章家里人把曲焕章秘方献出来。当时全国献出秘方的成千上万，秘方汇集的书有好几册，但有价值的不多，最好的首推季德勝秘方，專治腹蛇咬伤，秘方中十多味中药，本草纲目上全部有的，皆记载为治毒蛇咬伤。于是生产季德勝蛇药，季德勝担任南通药厂副厂長，由卫生局干部领着全国做報告，交流經验。

在这形势下，曲焕章小妾缪蓝英，交出了曲煥章百宝丹秘方，由昆明药厂生产。

我1961年到昆明药厂时，干部和工人都说，蔣介石要求曲焕章交出百宝丹秘方，曲不交，死在监狱中。其实这是骗子常用的招数，由此抬高身价。事实上，这件事同老蒋根本无关，蒋的日记存放在斯坦福大学，人人可以借阅，谁都没有見过日记中蒋和曲有什么关係。一位骗子说，牛皮吹得越大才越有人相信，吹小了人家不相信，云南白药的发展史就是这个样子的。曲焕章怎么死的？我查了历史，当时國医舘館長焦易堂，在四川有个药厂，把曲換章请去，要曲焕章将百宝丹交药厂生产，曲写下只有他知道的草药名，二个月后生病去世。再说曲焕章百宝丹是碳酸钙，能交出来吗？欺骗穿帮了，以后怎么能在医界江湖中混！这才是曲焕章至死不交秘方的原因。

曲的小妾交出的百宝丹当然不是碳酸钙了，由昆明药厂改称云南白药（原名曲焕章百宝丹）投放市场。一个药品上市，要有药理试验、毒性试验、临床试验，凭一名外行人献出的秘方就生产，是盲目的。后来云南白药外包装重新设计，把括号中原名曲煥章百宝丹这几个字去了，就剩下当今“云南白药”这四个字了。

再讲一个插曲，工商行政局按照秘方生产的药品价格核实下来后发现不对，於是由缪兰英补加一味麝香，一下子把价格提高一大截，就是当今云南白药处方。曲焕章儿子也交出了曲焕章百宝丹秘方，没有麝香，三七用量也没有这么多，对于救人一命的保險子，也不相同，主要成分为“雪上一支蒿”（2018年5月3日，重庆15人喝“雪上一支蒿”酿的药酒，5人死亡）。这种“雪上一支蒿”其化学成分是一种生物碱，止痛效果是嗎啡的八分之一，常用量50毫克，这个秘方由公私合營昆明联合药厂生产，商品名百宝丹；曲的会计，也交出秘方，称“白药精”。

这里要问曲焕章百宝丹究竟是什么?從好的方面理解，秘方己失传，但是从省药檢所对曲焕章百宝丹原装货的化学分析结果看，失传的理由不成立。后来昆明联合药厂并入昆明药厂成为第五车间。这样，昆明药厂共有五个车间，其中一车间生产针剂，二车间生产片剂，三车间生产玻璃瓶，四车间植物成分提取，五车间生产葡萄糖和百宝丹。后来联合药厂的干部策划，利用云南白药的名气，将五车间成立云南白药厂，专门生产云南白药。

琼瑶的电影为云南白药做了义务宣传，电視剧《武朝迷案》，其中有一镜头，说是漢朝时间，有一个人被蛇咬伤了，叫用云南白药！去年我在昆明旅游时，有一位昆明市民告诉我，云南白药早在汉朝时就有了，説明琼瑶电視剧宣传的效果。云南白药虽然成为家喻户曉的产品，但知名度和实际效果完全脱节背離。云南抗战八年，軍隊急需药品，段培东《剑扫风烟》一書详细记录云南八年抗战其中的急需药品，他为部队采購药品时，没有提到要用曲焕章百宝丹，也没有伤科聖药三七，而去东北釆購吉林红参。常住昆明的李根源难道不知道昆明的曲焕章百宝丹？这说明这个药品並不看好。但是，解放后军队中大量使用云南白药，据报导，对越南自卫反击战中军队中就广泛使用了云南白药。问题是每克云南白药含有1000个细菌，敷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是否合理?

如果把秘方公开，用于救命的保险子不过是两种有毒成分，一种是硫化汞，有毒，世界各国禁止使用，叧一种是黎芦，属剧毒杀虫药。这两种药做成的保險子能有救命效果嗎？誰做过药理和临床研究？誰做过毒性试验？公开了秘方，谁再敢用於救命？

云南白药厂成立后发展出许多剂型，有云南白药胶囊、云南白药酊、云南白药气霧剂、云南白药膏药、云南白药痔疮膏、云南白药牙膏等，如同小麦面粉可以做出各种食品一样。

云南白药进到美国，不敢按药品申请，而是作为饍食添加剂申请出口，比如外用搽皮肤（禁止口服）的云南白药酊，就是作为食品添加剂申请出口的。在美国广泛地見到的云南白药牙膏，曾被国内用户告上法庭，因使用中出现副作用和身体不适。有些人服了云南白药后心律失常肾功能衰竭，云南白药生产厂因此多次被告上法庭，但总是以国家一级绝密处方为挡箭牌，最后不了了之。

云南白药秘方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处方交卫生部，保护期1995年到2015年，这是他们的护身符，是公开的欺骗行为。事实上，早在1958年医药卫生快報上已公布过云南白药的处方，有虫娄、珠子参、三七浸膏、三七粉、草鳥、独定子、冰片、麝香、披麻草、硃砂。其中冰片和麝香占万分之四，其他成分占7%到14%。

为公开秘方这件事我询问过实验室主任王典五技師，王技師答复处方不保密，保密的是生产工艺，光告诉你处方是做不出来的。云南白药的加工工艺的确是复杂的：虫娄經水泡后削皮烘干打粉；三七用量过多，需要缩小体积，一部份做成浸膏留一部份打粉；草鳥品种很多，相互之间毒性差别很大，选择其中一种蒸24小时，否则吃死人。最严重问题是保險子，它是救命药，重伤的急服一粒救命，它的成分有三种，虫娄、硃砂和披麻草。虫娄含有淀粉和皂甙是赋形剂。硃砂是硫化汞，属有毒重金属，世界上都己禁用，服下之后，身上立刻出现红腫硬结，又痛又痒。披麻草是草药名，中药店中有一味剧毒殺虫药藜芦，披麻草是众多藜芦品种中的一种。把这两种有毒成分，做成救命药，有什么科学依据？

处方申请保密，就是不让你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如果处方公开了，牛皮还能无限期吹下去嗎？历史上能治小儿百病的鹧鸪菜己退市，却有更大更牛皮的云南白药取而代之。文革期间打公鸡血针、甩手疗法治百病广为传播，但都只是风行一时，唯有云南白药经久不衰。但空中楼阁总有倒跨的一天，云南白药的名气靠吹出来的，现在这个气泡吹得太大，总有吹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