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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的榴莲
“妈妈，电话！”
昨晚儿子把手机递给我，发现是梅的电话。她和她的先生把我送到家，又折回来。
下楼后，听到鸣笛声，向亮着车灯的汽车回首，走去。原来是敏到底也买了榴莲，一家一个。
昨天中午，梅请客。下午我请假不上班，在梅家参与聊天，人不失时机地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据说还打了呼噜！唉，五十岁的女人要彪悍发展了。连晚饭都吃过，敏、丽、我才被送回家。
好容易扳开捆扎榴莲的铁丝，剥离果肉，装进保鲜袋，存放冰箱。果皮塞进塑料袋，暗自庆幸全程没有伤到手。总在想象，如果一屁股跌坐在榴莲上，可不就是老虎凳的待遇？！
敏从外地回来，意味着暑假里几个发小会聚了再聚。
和她们十来岁小学时代相遇，似乎七八十岁时，也应该住在同一个敬老院里。
贴一片旧文，纪念博客的曾相遇。（20190727）
投入自己的怀抱
——2008年
先后读了丰临的〈谁会有功夫梦想自己当一回功夫熊猫〉和清竹听禅的〈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立春》〉，它们分别是关于动画片《功夫熊猫》和电影《立春》的评论。
我很少看电视或电影，对于这个纷繁世界的新闻旧事缺乏应有的关注热情。总是报以或可敬而远之的消极态度。于是当我从网上搜索到《立春》和《功夫熊猫》，并且紧锣密鼓地看完后，一贯沉寂的内心有了短暂喧腾。
我恍然觉得行动迟滞拖沓了，状如《立春》中的王彩玲。神情也满腹狐疑，仿佛存在《功夫熊猫》里肥波的虚弱和胆怯。
我之外的很多人，或者为忙碌的工作奔波，或者因纷乱的情感困惑。我似乎是一个相对而言身闲心闲的人，就像钟表上的指针每时每刻都会准确停留在固定点上，毫无表情地机械重复一天又一天的生活内容。四十年风霜雨雪旨在成就人应对生活诸事的超级功夫，让你渐渐步入不为钱眼开，不为情心动，不为气神伤的麻木痴呆状态。然而大千世界不因你对它的漠视而减少投影。于是近一二日，每当从沉沉夜色中独醒，这些影片中的情节常常会在脑海悄然浮现，也勾起自己的回忆和联想。我知道，生命中有过的憧憬、徘徊、忧愤、哀伤其实从未逍逝殆尽，而另一些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折磨也将纠缠一生。
它们像秋天枝头间、地面上枯黄的叶子，会随一阵风起颤栗、飘零。当暴雨裹挟着叶片扑打在脸上，那微微的触痛恍如往事执着的回声，在心头激起阵阵酸楚。人如何能逃避生活的磨难，如何能摆脱伤害的阴影，如何能超越周遭的盘剥，信念如初？！
王彩玲是一个世俗眼光中丑而胖的大龄女，志向高远，奋发欲为。她无视现实的陈规陋习，忽略人间的尔虞我诈，自然处处碰壁，时时伤心。在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身上洋溢着倔强之气，就像她清远空灵的优美歌喉能够从影片黯淡沉重的氛围里脱颖而出。那声声咏叹，很像一个人投入了自己的怀抱，抚摸自己孤独的灵魂。
王彩玲失败了，她怎么可能成功呢？她所置身的社会还不能完全实现公平公正，置身的人群从来不乏见利忘义之徒。每个人都在渴望梦想的舞台，每个人都试图拒绝无人喝彩的悲哀。实现从底层的突围有时候无异于以卵击石，这种代价太大的突围究竟有没有意义？！叹息之余，总算看到电影最后她和抱养的女儿一起咏诵童谣时舒展的笑容，那笑意充满秋天般的沉静。一个人，接受了个体的局限性，找到了生活中适合自己的位置，才是精神上的立春吧。
如果说《立春》是一曲梦想破灭回归现实的挽歌，那么《功夫熊猫》就是应运而生一步登天的乐事了。没有武功，胖得连自己的脚也看不着的肥波，突然成为众人角逐而不得的“龙战士”，肩负起抗击邪恶功夫王太郎的时代重任。经过师父快餐式的武术点化，便匆匆上阵，且战且悟。竟然不辱使命，凯旋而归，为和平谷众生带来新的和平。这个意外之喜突破常规，大快人心。肥波击败了太郎，不曾有张狂得意之色。受众人拥戴，也不改温良恭俭让的基本状态。他没有传统英雄威震八方之风，气吞山河之势。这位无需景仰，怎么看都有些懦弱笨拙之嫌的“龙战士”，与只可能存在于动画片中的和平谷气味相投，相得益彰。
肥波与世无争，它小心地窝藏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也无意于为这样的梦想做丝毫准备，只敢偷放在梦里自娱自乐一番。没有给家里添乱，没有去外面惹祸。就算是被偶然推到了“历史”舞台，也识本分，顾大局。谦卑温和的肥波是例外的英雄，可亲可近可戏可辱，或者也是人们理想中的功夫王？
《功夫熊猫》中令太郎耿耿于怀的功夫密轴让我想起《立春》中屡屡提到的北京户口，它们都是通往成功的必要凭借，甚至就是成功本身。正如在肥波手中展开的龙轴并无一字，只有自己这张映在上面的平庸的脸孔那样，成功可以是万众瞩目的光环，也可以是自我认同的本真。
在对竞争慢慢弃权后，在被环境渐渐同化后，向那些赢家和输家投去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20081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