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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断流 全世界没有网络后的脑洞文

当电视机屏幕上的方小姐款款深情地向阔别已久的粉丝们问好时。来自西安的她终于忍不住了,闭着眼晴抬头,任由热泪在脸颊滚动,“她想死我们了吧。“

假装列车还在前进

在2018之前的二十年,互联网成就一波迅速崛起的公司。断流之后,他们经历了短暂的否认期,接着开始疯狂的挣扎,希望在线下世界找到生存之道,从硅谷到中关村莫不如此。谷歌转型电话黄页和视频内容供应, Facebook推出实体留言板服务,阿里与邮购目录线下鏖战,同时接连召开规模盛大的线下双十一展销会,腾讯则将旗下所有游戏修改为单机,同时高价出售附有联系电话的微信好友列表。

他们认真地想出很多绝妙的主意,拿出背水一战的执行力,利用了手头掌握的一切资源,然后在断流的第七年,几乎全部失败,纷纷覆灭。他们的死因非常明显,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互联网公司。但还有一大批巨头活下来了。苹果、微软、IBM、三星、索尼、LG、英特尔AMD,英伟达、高通、海力士、西部数据、东芝…他们也是科技巨头,但却是从互联网刀耕火种的时代走来,对于在无网时代生活,他们有些宝贵的经验。但他们的处境非常尴尬。七年里,技术依然在进步,这些过剩的性能用来干什么?追求画面极致的单机游戏发烧友不是主流,从事视频处理与3D制图的用户很少,需要超高性能科学计算的实验室更是凤毛麟角。

而在上海宝山区一家名为在线的俱乐部里,互联网似乎从来没有离开。

大断流之后,每所开设精神专科的医院都迎来了一批症状一致的患者:出生年龄层在80年至新世纪居多,最近总感觉莫名恐慌,心悸,虚汗,个别甚至会手脚发麻和肠胃功能失调。诊断他们非常容易,十分钟他们必定会拿起手机查看,尽管上面没有任何可阅读的信息。在移动电话普及的年代,有医生提出了“手机焦虑症”这一现代疾病。出门没有携带手机,或者手机没电,人便会无所适从,陷入恐慌,甚至会引发一些生理参数的改变。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这症状更为普及,甚至已不被视为一种心理疾病。

经过长久的发展,消费电子产品的工具属性逐渐弱化,演変为一种软性瘾品。面向用户的社交网络、视频内容、新闻资讯,经设计师、程序员和编辑们精心的包装与计算后,通过电子产品的声光效果,精准地连续刺激你的奖励中枢,使人舒适,使人快乐,使人感动,最重要的是,使人欲罢不能。

硅谷的大亨们是这一切的缔造者,深知个中奥妙,他们严格限制子女使用电子设备的时间,甚至将孩子送入禁止电子产品进入教室的瓦尔多夫半岛分校。平民与精英在使用消费电子产品上的差别在断流后被瞬间拉平。大批量的断网焦虑症患者出现,手机、平板电脑和个人电脑上的网络中断标示让他们无比抓狂,但断流不对任何人网开一面。经过一年的煎熬之后,90%的断网焦虑症患者带着绝望康复,他们被迫投入到自己已生疏的线下社交,体育运动,打开电视机或阅读印刷制品。

但有10%的断网焦虑症患者,长久地陷入这种恐慌当中,普通的生活在他们眼中已淡而无味。

宝山区的这家俱乐部是为有这种需要的人开设的,它并没有根治焦虑的良方,提供的服务有点类似于戒毒诊所为海洛因成瘾者提供美沙酮。这种替代品就是个复杂的气动管网,无数实体化的小员柱容器装载着不同的信息,由內壁光滑的管道里由气压推动,根据一定的规则传递分发,为用户带来一种类似网络的体验。

有人自拍美颜,照片打印装进容器,由气动管网发送往中心室,中心室制作拷贝,分发往各个关注了发送者的用户。有人为发送者送上塑料质红心,有人送上留言。时不时有用户在自己房间唱唱跳跳,视频内容传输往俱乐部内电视网你的专属频道,在各房间由观众选择播放。如果观众喜欢,还可以再借助气动管网打赏代币,双击666。代币的购买和折现都要抽取手续费,而使用表情也是付费者的专利。最昂贵的服务能让你获得大V体验,你的分发内容将被所有人收到,很快便会有留言接踵而至,或褒或贬,或哈哈哈。

气动管传输并非新颖技术,它由苏格兰工程师威廉?默多克在十九世纪发明,应用于大型企业、银行和政府内部的快速运输,它由庞杂交错的管网和几百个勤勉的收发职员组成,能实现文件的发送,抄送,存档,查阅,又因为与文书系统的不解之绿,被视为官僚主义的象征。

它在十九世纪是先进而具有未来感的技术,在儒勒·凡尔纳畅想的二十世纪巴黎中,大型气动管传输的车厢能飞速穿越海峡。在二十一世纪,这已被淘汰的技术被重新挖掘出来,用来成就人们的互联网幻梦。

打造这一切的是程序员董宪中,他是在断流浪潮里敏锐地发现这种需求的。为了缓解自己的断网焦虑,他开发了一个无意义的小程序,能以一定频率将你手机应用中的内容变为未读,同时发送通知,制造一种网络依然存在的错觉,尽管并没有新的消费內容。

这个程序在断流后兴起的线下应用销售店大受欢迎,心理医生们建议断网焦虑严重的病人加裝这个程序作为过渡,这为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他用这笔钱建造了自己的第一个模拟互联网俱乐部。那时候他还没有实现成熟的气动管传输,一切借由奔波穿梭的服务员人工完成。俱乐部收费昂贵,这是一次冒险的投入。但他很快发现,那些在之前互联网上呼风唤雨的人是他最好的客户,微博意见领袖,美妆博主, Vlogger,抖音红人他们在之前的日子里已经习惯了每天接受无数条互动。这种高频大量的刺激,给人的存在感之强烈,有如毒瘾般难以戒除。即便他们有些人在断流之后已经找到了现实世界的出路,他们也还是会再三光顾。

董宪中很清楚地记得创业初期一个叫张江伟的客户,他日夜不休地发送自己的长图,然后大叫着询“多少阅读了?涨多少粉丝了?有没有上热搜?”

他们在断流之前的互联网热潮里积累了不少财富,董宠中将他们一一榨干。他不觉自己这种行为冷酷,因为这个俱乐部只是起点,他有更伟大的事业要完成。

在线俱乐部有其伟大的另一面,上千台加装四路顶级显卡的计算机联结成一个强大的整体,董宠中将它取名为玛利亚。玛利亚基于深度学习系统自己编程,孕育着一个强大的人工智能。董宪中希望这个程序能真正模拟曾经的互联网。

它自有万千人格,能以不同的身份与你聊天,为你点赞。它自带海量数据,挑选,然后生成,为你的首页制造连绵不断的信息流。它可以以一体之力构成那个人们曾拥有但却失去的世界。

2026年,玛利亚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它在一款moba手游中完全骗倒了測试者。它同时充当九个角色,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性格。测试者中有一人甚至完全忘记了它只是一个程序,和其中一个角色激情对骂。測验结束后,他们愿意支付千元级的费用购买这个程序。

董宪中的工作惊动了硅谷,代表团来到上海,考察玛利亚的进展,然后他们就被这个程序的能力所震惊。董宪中侃侃而谈,阐述着自己的需求,他需要一个同手机一般形制,却能运转这个程序的电子设备,需要大量沉睡在服务器中的互联网缓存,充当玛利亚的给养。

“这是在创造历史。”谷歌董事谢尔盖布林激动地评价。马克?扎克伯格则开始迅速就数字同董宪中讨论,以Facebook和 Instgram的全部数据,究竟能在未来的公司中占到多少股份。硬件巨头们在现场打开香槟,载歌载舞,他们终于明白这些年,他们依然努力将一切做得更小,更快,更强是为了什么。

回归之日

21世纪初,不少专家学者提出:如果有一天互联网消失,人类将会灭亡。但人类远比想象中要坚韧,在互联网离开的十年时间里,生活似乎正常地继续下去了。人们该吃饭时吃饭,该开车时开车,甚至有不少人说,他们得到了更好的生活。

诚然,许多人的命运被彻底改变,失去工作,甚至流离失所。但在20世纪未,也一样有许多人由于互联网的普及而被改变命运一一分信工,通讯秘书,百科全书编写者,音乐和录像店店员,旅行社与胶片打印店。

许多事物出现而又消失,有如海滩上被大浪抚平的字迹,浪潮总会有的,不是带走什么,就是带来什么。

总之,人们已经完全忘记了互联网的时候,它又神迹一般缓缓地出现了。

2028年10月25日,南非的一个守望者组织宣布发现了数字信号传输的恢复,三天的时间里,全世界各处的守望者组织纷纷证实这一消息。但所有的消息全部汇总,演变为一个世界级的新闻,整整花了半个月时间,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缓慢的速度。

有人怀疑这只是那只神秘的手在短暂休息,但也有人立即跳起,到处宣扬着这个消息。

转型模拟电话的运营商们期待互联网再次归来,模拟电话系统所能承载的用户量,实在无法达到他们以往的收入,他们开始检修那些尘封的设备和线路。纸媒和电视台意识到权杖有可能再次交接,他们将此形容为沉渣泛起,组织起了声势浩大的驳斥,他们说人类不需要互联网。

证券市场非常诚实,那些残存的网络股纷纷暴涨,同时,董宪中刚刚在美国上市的圣子科技应声而跌。董宪中对媒体说,互联网就算回来,这个强大的人工智能程序依然有其用武之地。但为他提供硬件支持的科技巨头们,悄悄在下代产品的规划中重新加入网络接入功能。

经历了一年时间的准备,互联网回来了。至2029年的10月24日,全球有一百多个国家陆续宣布恢复了互联网接入。中国的互联网接入仪式在北京的中关村广场举办。无数足革手胝,皮肤黝黑的男女麻木地观看着仪式,他们几乎都是曾经的互联网从业者,个别保持皮肤白晳的,是倾巢之下少有的完卵。对于老人,互联网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房客,对于孩子,互联网是传说中的一个怪物,只有那些曾在这上面倾注过青春的人才会来参加这个对他们别有意义的开幕。

他们低声细语地交谈着,寻找着过去的组织和朋友,有些人要重返这个舞台,有些人已经没有力气再迎来一次改变。仪式的最高潮时刻,电信、联通和移动派出代表,十几人合力将一个巨大的水晶头推入插座,数据灯开始闪烁,同时宣布在全国范围内恢复互联网接入。马云,马化腾和李彦宏相拥痛泣,仪式现场一片哭声,丧礼一般的气氛里,互联网产业的大幕缓缓拉开。

马觅源站在楼顶,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他已经和大佬通过电话,大佬心情平静,“退潮是浪,涨潮也是浪。”他已经准备再次杀回互联网领域,用自己积年已久的老辣眼光与年轻人竞争,马觅源拒绝了他的邀请。

满为结束了自己的守望,没有多少公司坚持到这一天出钱赎回自己的数据,他只好离开机房。家庭已不可弥合,科幻小说爱好者许诺分给满为的25%区块链货币也可能一文不值。满为守望到最后,只剩下那个榉木十字架,但他表示无怨无悔。

方小姐在电视剧产业会上见识了最新的12K SSHD标准,以及廉价而又迷你的激光投影电视,这让她感觉比照镜子还要清晰,无感多年的牙齿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方小姐开始跟进各个国家美容手术的最新进展。

周密在电影业最兴盛的几年如愿入行,始终未能拍出自己心中的电影,但已经事业有成,娶妻生子。他在这些年逐漸将自己的电影后宫由硬盘转为正版光盘,为当年的侵权行为逐一买单。这其中依然没有《肖申克的救赎》,也同样缺失了维克多·舍斯特勒姆的《幽灵马车》,这是他的遗憾。

2029年12月30日,临近元旦,周密重新接入了互联网。他听闻一家公司继承了迅雷的业务和数据库,想起这些年直在硬盘里反复备份的下载中文件。安装新软件,打开,还能识别,开始下载速度只有几百KB,但他已等了十年,所以并不着急。在下载的时候,他打开很久没碰触过的浏览器,输入几个网址,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手指还是倒背如流。一些页面呈现,他有些手足无措点了几下之后,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依然是一只大海里的鱼,不管离开海洋多久,还是渴望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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